【丝路瑰宝】

通讯员 阿迪力·阿布力孜 天山网-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

1600年前，新疆人“高考”会考什么内容？那时的考生“高考”有多难？新疆博物馆二期新馆陈列的《秀才对策文》文书，再现了西凉时期的“高考”内容，以及考生答题的情况。据悉，这份文书对研究西凉时期中原的策试制度、政治思想具有重要意义。

主考官为西凉君主

《秀才对策文》于1975年出土于吐鲁番哈拉和卓91号墓，文书长65厘米，宽24厘米，上下左右均有残缺，存文70行，墨书870余字，年代在西凉建初四年（公元408年）。文书记载了西凉官府策试秀才的试题，以及3位名为马骘、张弘、谘（姓已残缺）的秀才应试对策（回答）内容。

文书第1至7行是“策问”，即官府的命题考试；8至40行是谘的“对策”（考生的回答），第41至66行是马骘的“对策”；第67行以后是张弘的“对策”。

新疆博物馆相关专家结合文书记载分析，当时的考试时间应该在正月，考场应该在西凉国国都，主考官是西凉君主李暠。

李暠是十六国时期西凉的建立者，其家族世代都是豪门大族。李暠为西凉君主时，以敦煌为都城，疆域广及西域。他在位期间，重用人才，特别在选拔人才上效法汉魏，实行察举制度，州选秀才，郡举孝廉，统一策试，因才授官。

据《晋书》记载，李暠自小刻苦学习，性情宽和，通晓儒学经典，尤其擅长文学艺术。他在位期间，提倡儒学，设立学校，并在各地置经学博士。吐鲁番就曾出土过写有西凉嘉兴四年“博士领”的残文书。

新疆博物馆相关专家分析，李暠对考试非常重视，因此他为这次考试做了充分准备，并亲自主持，考试内容偏重于经史典籍。

从文书中多次出现的“顿首”“诚惶诚恐”“粪土臣”等用词可以看出，当时，3位秀才虽然出身豪门，但因主考官是西凉君主，他们表现得很谦虚、很低调。

考试内容为治国理念和经典古籍

李暠作为主考官对3位秀才进行了策问，可惜文书中策问的部分残缺，仅保存了最后一道策问题，内容是讲春秋战国之际，晋国智伯联合韩、魏之众攻打赵襄子的事。不过，从秀才回答中，学者们推测，当时策问内容涉及治国理政、经典古籍、夫妇之道、天文历法、文字起源等方面。

第一位出场应试的秀才谘，对这次考试有备而来，对策多引《孝经》《诗经》《周易·系辞》《春秋》等儒家经典，阐述儒家的治国及对待历史的理念。至于智伯引水灌城却反为赵襄子所败的历史故事，谘的意见是“《春秋》之所以书此者，美襄子之恩可感，讥智伯之无德”，根据《春秋》的历史书写来看，他是从德治的角度加以论述。

第二位出场应试的秀才马骘与谘的儒家论调不同，他的对策多引《老子》等道家典籍，论述弥漫着玄学的论调。

第三位出场应试的秀才张弘回答策问的部分已残缺，只剩下“护羌校尉秀才粪土臣张弘”“死罪死罪，伏惟股下”等开场白形式的文字。

新疆博物馆相关专家分析，西凉时期当朝策试过程中儒、玄思想并立，不仅是魏晋以来官方坚持以儒学思想为主导、玄学受到普遍崇尚的反映，也是建初四年前后，西凉统治者推崇儒学、玄学的结果。

文书可能为当时的模拟试卷

由于文书中的策问和对策均是用同一种字体抄写，学者们分析，这件文书有可能不是考卷原件，而是当时的抄件。

这种抄件在西凉管辖的吐鲁番地区流传，一种较大的可能是其作为范文，供当地未应试的考生钻研或模拟。

十六国时期，中原战乱不断，许多人来到相对稳定的河西避乱。中原的儒家、道家经典也随之传播到了这里。五凉时期，诸政权重视文化，兴办学校，使当地儒学更为发达，这一文化传统也影响到当时考试的内容。

国内学者分析，《秀才对策文》是了解十六国时期通过考试选拔人才的重要文献。文书中考试题目、回答内容基本完整，被学界称之为“中国古代选举史上的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样品”，它所反映的策试制度，对隋唐时期实行科举制积累了一定的经验。

“《秀才对策文》作为模拟试卷流传到西域的高昌，说明当时高昌采用的是西凉先进的教学和人才选拔制度，中原的传统文化不仅对当地产生了较大影响，而且为当地居民所敬仰。”新疆博物馆相关专家分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