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一扫关注
微博
Qzone
当前位置: 阿克苏新闻网>首页>热点新闻>阿克苏

匆匆

发布时间: 2021年01月05日 09:22:10    来源:阿克苏日报


□田万里
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风,是太行山上的风,吹进了我的耳里,嗖嗖的声音贴在耳膜上,转瞬即逝。但淇河岸边的柳树却舞动起来,柳枝亲吻着唐诗宋词,喃喃细语道出了宋辽金元的袅袅炊烟;是雨,是瓢泼大雨,从天而降,看似很遥远的距离,转眼就落在生命里。干涸的土地上,听到了水的声音,在它们走过的地方,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,但枯萎的小草抬起了头,枯黄的叶子又泛起了新绿。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霜,是花草植物的营养霜,本来单一的色彩并不起眼,但它的到来,一夜之间,大地上所有的绿,都绽放出了不同的色彩,比如沙雅、库车、拜城的胡杨树,随着秋天的到来,叶子渐渐变黄,直到后来金黄、金黄的感觉,融入人们的期待;淇河边的芦苇花,一到了这个季节,就会得到尽情地释放,有的花儿飞上了天空,有的花儿笑出了声音,有的来回扭动着身子,有的面向太阳,打起了盹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雨,是小时候的一场大雨,至今依然下在记忆里。豆粒般大的雨滴,哗哗地洗刷着我的少年时光,就是现在想起来,文字里时有雨水滴落。妈妈告诉我,这些滴落的,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。几十年转眼过去了,其他实物早已不见了踪影,只有这些,保存在时间里的,尚在记忆里发酵。是雨中的南山坡上,到处都是能够饮食的地皮,我挎着小提篮,打着黄色的油纸伞,一直捡个不停,直到雨停后,太阳快出来的时候,我的身影,才急急忙忙从山坡上走下来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雪,是雪中洁白的、无垠的世界,是高高堆起的雪人,是雪人的鼻子、眉毛、耳朵和简单的嘴唇,是过节时的新衣裳,是妈妈亲手纳的一双双千层底儿,是一挂挂鞭炮唤醒了沉寂的旷野,是来回串门的红灯笼,提在手中,它兴奋的脸上,时时都红扑扑的。是用火车头、天安门、大刀牌香烟盒叠起的一摞摞三角,一放学回到家,总是与小伙伴们玩个不停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中学时代朗朗的读书声,是早晚自习,从教室里传出来的聚精会神。是课代表催交作业的声音和表情,是老师授课时的粉笔头儿,在黑板上来回穿插,不时地各个击破,一道道令人头疼的难题。是上课时总也睁不开的眼睛,在老师看不见的一个个瞬间,悄悄地闭上了求知渴望。是书桌上的一条条界河,男女生之间,总是忌讳一不小心,少小无猜的心,会神不知、鬼不觉潜入水中深处,或悄悄爬上对方的岸边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学校里的大喇叭,上学之前,或放学之后,它总是歌唱不停,《洁白的羽毛寄深情》《幸福的生活充满阳光》《边疆的泉水的清又纯》《祝酒歌》《松花江上》《少林寺》,等等。是课间操放松时的神情,或与同学总也说不完的话题。是水泥板上,使劲总想打好的乒乓球,是篮球场上不停奔波的身影,是60米或100米刹那间的短跑,发令枪一响,起跑时的爆发力,似乎惊天动地。是长跑时的身影,无论前方是风、是雨、是雾、是雪,迈开的脚步,即使在艰难的呼吸,或沉重的步伐下,哪怕是缓缓地向前移动,坚强的信念,总是督促我,千万不要停下来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求学路上的一条大土沟,上学或放学,由上而下,或由下而上。是做不完的作业,是贪玩的时候,误了回家吃饭,或迟到。是看不够的小人书,或丢弃在路上的,一两页散发着墨香的文字,被窝里看过几十遍了,还是舍不得放下,就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。是一大早匆匆赶往鹤壁集新华书店的足迹,总想知道书店又进了什么新书,诗歌、散文、小说,类似这方面的书籍,总是要翻个够,看个够,读个够,直到书店下班,催人要关门了,我才从文字里走出来,很不情愿地离开了书店。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母亲的环卫工作,凌晨三四点,正在梦中酣睡的我,就会被母亲唤醒,很不情愿地来到大街上,清扫垃圾。从鹤山区工农兵电影院门口的大街扫起,一直清扫到我家门口,约有七八里地。这样的劳动,尽管并非我愿,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,也没有谈论过母亲工作的好与坏。直到黎明的太阳升起以后,我和母亲的身影,才会从大街上消失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父亲的运输工作,一天到晚都在路上,从不舍得歇上一小会儿。凌晨三四点,父亲的身影,就出现在了大路上。有时候,解放牌汽车来累得直哼哼,似乎在埋怨什么。父亲一看到这儿,就腾出手来给它保养一下,或清除机器上的污垢,或加一下油。父亲的时间,总是奔腾在路上,可我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听见父亲说过他很累。直到深夜以后,父亲才能回到家里,饭后上床以后,父亲倒头瞬间,就已经进入梦里,房间里浸透了父亲的鼾声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父亲冬天出车回来,给家里带回来的一条黄河大鲤鱼,一直挂在墙上冻着,我想吃鱼时,父亲就会切一小块下来,熬鱼汤喝。是家里新买来的一辆飞鹰自行车。星期天的时候,学校操场上没有人,我就会去练习骑自行车。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了,疼痛之中,总是咬着牙站起身来,又跨了上去,从此就没有停下来过,一直骑到了白雪盖顶,依然没有放下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业余时间所写的诗歌、散文或小说,总是往外投啊投,又一次次被退回来,但我从来没有死心。一旦写好了稿子,就会骑上自行车来到鹤壁集邮政所,继续往外投。我贴上邮票,邮政人员盖上邮戳时,我才会放心地离开。是稿子投走后的无限期待,天天让我处于梦幻之中,总是想象着稚嫩的文字,如何变成报刊上的铅字印刷品。是偶尔刊发出来以后的兴奋心情,约上几个文朋诗友,把几块钱的稿费挥霍一空。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我在鹤壁市通用机械厂六车间工作时,起早贪黑,忙个不停。没有时间写作,衣兜里总是离不开纸和笔,下料工作期间休息的时候,总是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,在纸上写着什么。不停地写,不停地修改,直到自己满意为止。是晚上写作时的灯光,从天黑到天明,从来没有休息过一会儿。是写作投入时的精神头儿,熬红了眼睛,熬亮了黎明。是我困倦时,波斯大白猫或辣椒猫,就会跳到书桌上,它们分别摇动我的笔,劝我早点休息。是我不大一会儿入梦以后,它们就会用爪子拉一下灯绳,熄灭了的灯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我求学路上的脚步,一有出差的机会,我就会来到北京拜师求艺,无论什么样的稿件,哪怕是新闻稿件,只要能变成铅字刊发出来,我就会乐此不疲。鼓楼街上,几块钱购买的鄂尔多斯棕红色的羊毛衫,一直穿到了今天,还是舍不得丢弃。是雷抒雁老师及夫人马利女士,请我在鼓楼街一家朝鲜冷面馆里,大口大口吃下的那一碗冷面。其实这已经是冬天了,但我始终没有感觉到天有多冷,面一下肚,顿觉心里暖烘烘的。即使现在想起来,那一碗凉面,依然是我今生吃得有滋有味的一碗冷面……

匆匆是什么?匆匆是雷抒雁老师赠送的一支笔,他多次告诉我,写给张志新革命烈士的长诗《小草在歌唱》,就是用这支笔完成的。从此,这支笔一直激励着我,在我生活和写作,已经坠入人生低谷的时候,我一看到它,颓废的思想就会淡化,萎靡的神态就会精神抖擞起来。由于搬了几回家,那支笔可能已经丢失。可我总是不甘心,一直觉着它就在我的身边,从来没有远走。白天想起它的时候,脑海里就会闪现它的影子;梦里看见它的时候,这支笔似乎就依偎我的枕边……

啊!匆匆是什么?匆匆又意味着什么?匆匆就是一年四季,那些季节里不同的色彩,就是匆匆的生命和诞生。匆匆这个词,就在我的生活里,就在我的言谈举止里,就在灯下的思索里,就在文章的字里行间,看来终生都要以它为伴了,分分秒秒,时时刻刻,处处地地。今生今世,我根本无法抹去它的存在。这仿佛是季节的更替,大自然的力量,谁也无法代替和更改。

匆匆就是时间的另外一个代名词,它的内在力量是巨大的,是崇高的,是宽广的,是深邃的,是苍凉的,是深刻的。这些感受就像一个集体组织,星罗棋布,包罗万象。同时包容了大千世界的万物众生,生与死,天与地,阴与阳,男与女,公与母,白与黑,等等,这些都在它的词意之内。地球相对于浩瀚来说,它的自行旋转,就是匆匆的最好诠释。蓝色的大海,相对于陆地来说,波涛汹涌之中是,风平浪静之中是。大鱼小鱼是,长鱼短鱼是。自由自在游动在海里的是,来回穿梭,爬行在海底的也是。阳光下的蓝色海洋是,波浪滔天是,起伏跌宕的海平面,依然是。月光下,从远方传来的涛声是,星光是,神秘莫测的海底,毋庸置疑。

鱼儿们时而相聚,时而相依;时而同游,时而分手;时而跃出水面,时而又沉入水底,它们所经历的这些过程,对于现在来说,全部都是。鸟儿们一会儿冲向蓝天,尽情地翱翔;一会儿,一个猛子又沉入海底,寻觅可以捕到的食物。这些已经发生的,似乎就是我的未来。整个发生的一系列变化,无外乎,就是体内和体外所经历的。过去、现在和未来,都储存在我的记忆里,生命随时都可以触摸到它的脉动。也就是说,匆匆吸引着的注意力,就是人类的好奇,永远依附在瞬间消失的期待之中。

匆匆是在某种情况下的满足,是在某一种背景下的认可,时间可以缩短,可以延长;时代可以虚构,可以趋以现实,是永远独立于人类的意识之外的。或是一本书籍,或书籍上的深刻内容;或是一块儿石头,或石头上的细小纹路;或是一株小草,或小草上的不同色彩;或是一片叶子,或叶子上的叶脉指向;或是一朵花瓣,或花瓣上的馨香四溢;或是一片蓝天,或蓝天上的一朵云彩;或是一条小河,或河水里的深浅各异;或是一种思想,或思想里的种种矛盾;或是一种观念,或观念里的认知不同;或是一个名词,或名词所代表的意义,随时随地,都在发生。

匆匆总是闪现在生命的希望里,哪怕奄奄一息的念头。在走向尽头的最后一刻,人类都不舍得放弃和丢掉。也就是说,匆匆总是在路上,一旦认准了某个事情,就会痴立于时间之内。而且相信这一刻,一定会到来的,一定会实现的。或是永恒,或是荒废;或是智慧,或是文盲;或是真理,或是歪曲;或是朴素,或是奢华;或是伟人,或是百姓;或是父亲,或是母亲;或是正直,或是小人;或是坎坷,或是曲折;或是飞翔,或是坠落……

匆匆就是天才与白痴的区别,就是复杂与简单的线条,就是爱情与灵魂的存在,就是相似与非似之间所产生的一切。理性的力量和旗帜,在匆匆之间,就会得到之举,庸人与俗人的头脑,就像昙花一现,瞬间则可能误入地狱。


责任编辑:古力格娜
< img src="" style="float:left;"/>

新公网安备 65290102000115号